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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晚後,薛執果然沒有再為難過她。
雖然將軍的子依舊冷淡,教人無法揣摩心思,但回都這一路上,小
的穿戴吃食,大到每
三餐,小到換洗衣物,薛執從不假他人之手,而是親自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。
他將軍務全部搬到主帳處理,與副將們商討要事時,小就藏在屏風後的軟榻上,耳邊充斥着各種聽不懂的名詞與機要,使她昏昏
睡,只好小聲打着哈欠,擺
薛執的兵書。
母親珍娘很少對她提及生父的事,只隱約透過對方是個讀過聖賢書的秀才,只不過去得早,她對父親的模樣也幾乎毫無印象,每每仔細回想時,便覺得額角發痛,無法集中
神。
久而久之小也就放棄了。
所以她覺得自己通文識字這件事,也許是幼時父親給她啓蒙過的緣故吧。
薛執的大軍一路暢通無阻,很快便離燕國的國都只剩下兩的路程。
……
子時一刻。
無邊夜籠罩下的燕國皇宮森然巍峨,雕樑畫棟,鍍了一層金的滴水神獸面目猙獰有如活物,四腳貼地,蹲在屋檐上對空張口,盡顯皇家氣派。
有點點燈火自長庚殿的正門出,裏面擺了一桌簡單的宴席,不時響起杯盞相擊之聲,魏羨海屏退其他宮人,獨自守在門外,好讓皇帝陛下與丞相把酒夜話。
自璧華公主在年初時搬去新建成的公主府自立門户,這偌大的帝宮內除了太后與先皇剩下的幾個妃嬪以外,再無其他女人。
與前代燕王后宮三千佳麗無數的作風完全不同,燕徵自十八歲繼位以來,從未納過一任妃子,邀月宮裏的湖心亭也徹底成了擺設,每裏只請一位女郎進內枯坐整晚而已,待雞鳴過後便速速差內侍送出帝宮,並付三十兩賞錢,以至於竟成了城中女子競相爭搶的一項肥差事——
畢竟在暖閣中睡一覺便能白得許多銀錢,何樂而不為呢?
每當閣老們勸諫皇帝要開枝散葉,早早誕下正統時,燕徵便龍目蓄淚,握拳生誓稱‘國都境內尚有不少兒郎孑然一身,朕願以此身作則,為大燕減去向宮中進獻女子的負擔。’
然而大臣們眼中一向嚴肅正經,兢兢業業的帝王此時正毫無儀態的趴在楠木桌面上,滿身酒氣,端正的俊臉通紅,舉起杯子口中不斷嘟囔着——
“朕還沒有醉……嗝!”
“魏羨海你死到哪裏去了?還不速速過來給朕和丞相倒酒!”
對面坐着的薛瑾喝得只多不少,卻穩穩的端坐在矮凳上,身形拔如松,只見他好整以暇的從袖口中掏出一張深青
的帕子,仔仔細細的清理過每一
指頭上的酒
,温潤如玉的面龐不見一絲醉相,與燕徵形成鮮明的對比。
魏羨海聽到屋內動靜漸歇,心知陛下恐怕是到量了,便回身向推門出來的薛瑾彎行禮,接着從懷中掏出薛執傳回來的書信,呈給男子。
他發現丞相看過信之後的表情逐漸變得緩和,眉頭舒展,笑意也開始滲入眼底,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口問到,“薛將軍不便會入城了?”
“正是臨昭的消息。”薛瑾略一點頭,柔潤的嗓音如暖玉擊雪,只聽這一把子聲音便使人如沐風,再配上那彷彿落入凡塵的謫仙氣質,怪不得璧華公主早早便放話説非君不嫁。
“信中還説為我帶回一件禮物,不知是什麼。”這雖然與弟弟平時的風格不同,但薛瑾依舊覺得很是期待。
他自玉階上負手而立,寬袍大袖被夜風吹起,霎時間彷彿將要乘風而去。
魏羨海了
老眼昏花的眼睛,心想丞相今晚看起來心情不錯,便斟酌着開口,“先生與陛下年齡相仿,自幼一同長大,情誼自然比旁的大臣深厚。”
長庚殿裏傳來酒壺掉落在地毯上的聲音,顯然是燕徵不小心碰倒了什麼。
他聞聲抬手擦汗,嘆了口氣,一番話説得猶豫,“您何苦總是和陛下置氣呢?先帝已逝,陛下的為人您也知道,不是個心思深沉的……就算有什麼舊賬,也不值得算到這位身上——”
“請魏公公慎言。”薛瑾忽的轉頭,長庚殿外的光線只夠照亮那半邊神仙面。
他身為大燕丞相,肅起臉孔時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皮相。
“我對陛下恪守臣心,也決無任何舊賬新仇,公公您最近恐怕是憂思過重,還望多做歇息,保重身體要緊……懷璋告辭。”
那雙瞳仁較常人顏稍淺,摒棄笑容時便顯現出攝人的涼意,魏羨海心中一縮,終究是沒再説什麼,喚來宮人為丞相引燈離去。
他將手縮進袖籠,皺着眉站在台階上目送那道身影遠去。
他隱約想起薛執和薛瑾的生母,那個前任太子太傅的長女施如玉,當年是如何豔絕京城的一個女子,偏偏嫁給薛汶之後,年僅三十便香消玉殞。
也許是夜太過沉涼,魏羨海只覺心間泛起寒意,不知先帝留下的孽緣究竟何時能解。